作者简介：武海英，笔名山水流云或山水伴流云，来自张家口一个古老的小山村。喜欢用文字抒写妄想的天空，给自己平淡的生活多一份精彩！一半文｜武海英明看着昏迷不醒的红梅，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第三次把病危通知书拿给他签字的时候，他的手抖得拿不起笔，腿也开始打颤。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健壮如牛的红梅会突然倒下！还记得早上他和红梅的对话：“今天十九集，我去置办年货，你把屋子刮刮白，别让人家一进屋就感觉黑咕隆咚的，大过年的让人笑话。”“就你事多，东屋乱七八糟的我一个人怎么弄？”“你怎么不会弄？”红梅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平时啥都不是我自己弄？”明看了一眼走出门的红梅，没再说话。他点燃一只烟使劲地吸了两口，不知道是在做无声的抵抗，还是为了缓解心中的郁闷？“病人颅内出血需要马上开颅手术”医生急切地催促他签字……盯着手术室的灯光，明瘫软地靠在墙上，眼泪成串成串滚进了胡茬流到嘴里！二十八年的婚姻，他没有觉出有多长，也没有觉得有多幸福，日子就这样在平平淡淡中度过了磕磕绊绊的时光。为了“钱”他加入进城打工的大军，每年一走就是十来个月，从来没有听到过红梅说想他。他们每次通话的话题似乎就是一个主题“钱。”“给老大买的房子该交房贷了！”“这个月老二要交学习资料费，加伙食费一共两千二。”“老三数学跟不上，我给他找了一个补习班，一学期六百五。”每次听红梅的“报告”明都没有太多的语言，基本都是“嗯。”“知道了。”有时候红梅气急了会对着话筒吼他“你是猪吗？就知道嗯嗯……”听着红梅的咆哮，明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拿开话筒等对方发泄差不多的时候，他又拿近话筒“家里还有钱没？要不我找人借点？”“不用了，我帮邻村拔绿豆地的草挣了两千来块钱，凑合着够了。”“哦，这几天去地里天热，你注意点别中暑了啊。”“没事，老天爷不会饿死瞎家雀的……”明听着红梅加有抱怨的语气，微微的叹了口气，这又怎能怪她？虽然他一个月四千的工资全部交给了她，可她一个人在家应付着全家人的生活起居，也真是难为她了！老大今年二十五岁，虽然这个年龄不算大，可是在农村也算老大不小了。再说孩子也没有正当职业，靠打工挣俩钱除了自己和对象的日常开销也所剩无几。她给孩子筹备的婚房每月的月供一千八也只好落在自己头上！老二上大学一年级，每月光是生活费就一千五左右。再加老三这个初中生，这一家子的开支都要和红梅说话，也难怪她和他张口闭口都是钱！他知道红梅是个要强的女人，尽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是红梅从来没有认过穷。在农村就业的机会不多，只要有人雇人帮忙，红梅不管啥活都揽。地里帮收帮种，拔草打药，别人家的婚丧嫁娶端盘子洗碗她都干。所以她每年打零工也能挣个六七千块钱，再加她种的十几亩玉米，一年下来也能收入小两万块。这时候的明似乎才想到了红梅的辛苦和疲惫，才体会到了她替他分担的一切。在他外出打工这些年来，他没有听说过孩子老人生病，更没有听说过红梅那里不舒服。只是每次远行的时候红梅都会给他带好多必备药品，并嘱咐他：一个人出门在外，感觉身体不对劲了，提前吃药做好预防。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说由于患者送来不够及时，病人苏醒需要时间，也有可能……明不等医生说完，他哭着对医生大吼“不可能，你胡说，她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的……”明的声音随着秒针的嘀嗒，由吼变成了喃喃自语“中午赶集回来，她还做了饭，她还吃了一大碗米饭，一碗菜快吃完的时候她才倒下的。”明清楚地记得，当时红梅说自己的手有点拿不住筷子，然后身子就歪了。他觉得她是累了，她也觉得自己是累了，所以他给她拿来一个枕头，扶她躺下让她好好睡一觉。等他刮完大白还不见她醒来，他感觉不对劲，喊来乡医，乡医给医院，可是……！明紧紧地握着红梅的手，在她耳边讲述着他们恋爱时的悄悄话，讲述着他们婚后的点点滴滴，讲述着他们儿子的童年趣事，讲述着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明把他们婚后生活的酸甜苦辣一遍一遍地回忆给红梅，连同他对红梅的怨和爱也毫无保留的讲给她听！几天以后，在明抱怨红梅打电话不知道说句心疼他的话的时候，他看见红梅眼角流出来一滴泪，他激动地大喊：“医生，医生……”当明听到医生说恭喜的时候，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失而复得的幸福使他不由自主的把唇印在了这个既爱又恨的女人脸上！
